文/陈陌

作为2017国产剧最大黑马的《白夜追凶》,被美国流媒体巨头Netflix(网飞)买下海外播放权,计划将在全球190个地区播出。消息一出,业内人士与剧集粉丝都雀跃不已。结合Netflix一贯对质量的严格把控,这确实是对《白夜追凶》的巨大肯定。但由此拔高到整个行业,是否太乐观?

在此之前,国内也有不少电视剧漂洋出海。许多历史剧、武侠剧,比如《武媚娘传奇》《还珠格格》在东南亚颇受欢迎,现实题材剧《媳妇的美好时代》在非洲获赞不少。但在影视制作水平更高的欧美日韩,走出国门的国产剧或只能在地方频道播出,或只是小众族裔的心头好。

比如也曾登陆Netflix的《甄嬛传》。当时它在美国播放一事在国内被视作MadeinChina的扬威,结果52集电视剧,被剪成6集90分钟长的电视电影,为了迎合欧美观众的价值观,还削弱了宫斗戏份,评价平淡,观众也多是亚裔族群。

国产剧走出国门难,文化隔阂当然是重要原因,但整个影视行业的制作水平更为根本。这些年行业的浮躁,使得内容被弱化、各岗位专业人才匮乏,即便有与欧美合作的机会,要么是以功夫、古中国、熊猫等固化的中国元素来取悦西方,要么被排挤在产业核心之外。

尽管大家都在为《白夜追凶》的高质量备受鼓舞,但不可忽视的是,在年产逾一万五千集的电视剧产量里,它只占区区0.2%,是金字塔尖的孤例,若影视行业真想达到能谈“文化输出”的实力,这个数字至少得乘以一百。

所幸,在经历了票房下跌和网剧逆袭后,“明星+IP+大制作=高市场回报”的公式终于失灵。嗅觉灵敏的行业人面对创作能力跟不上市场需求的困局,已经开始启动纠错模式。

以出品《白夜追凶》的优酷剧集中心为例,他们在制作此类超级剧集时,坚持品质第一,摒弃了过往剧集里堆砌明星、故事逻辑堪忧、台词松散、植入广告过度等问题。

2017年,除《白夜追凶》外,各视频网站还贡献了《河神》《无证之罪》《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春风十里不如你》等多部高口碑高价值剧集,不仅尝试了丰富的题材,也让大家进一步看到高质量作品更能带来高回报——《白夜追凶》播放超过45亿次,优酷的日均付费用户同比增长180%。

单就《白夜追凶》被推向海外来看,或许只是硬汉侦探系列恰合欧美口味的孤例,不必过分拔高。但若以此为标杆,国产剧真能弯道超车也未可知。

《白夜追凶》的主创团队说,在第二季时,将会更精简剧情,减少恋爱戏份。而据目前的数据看来,2018年大小银幕上的现实题材会逐渐增多,过去几年玄幻、神话题材霸占大小银幕的现象即将过去。

在国家五部委联合声明网剧与电视剧统一管理标准之后,网剧和电视剧的界限会逐渐消失。各影视公司也在不断地征集剧本、挖掘故事,好内容终于取代宣发与IP,成为制作核心。

世界没有孤岛,这句话在如今含义已经不再抽象。乐视曾试图将触须伸出海外,Netflix和亚马逊已经布开全球版图,登陆亚洲市场。Netflix在今年四月已与东南亚最大电商Lazada合作,而它从不讳言对中国市场的看好。在不久之后,应对海外同行竞争的,不再只有国产电影,电视剧也会加入热战。

距离从1980年央视引进第一部美剧《大西洋底来的人》已经37年,咱们做好准备改变纯买方的地位了吗?2018,或许是重要的一年。

陈陌 专栏作者,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