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清晰 谋篇完整
——记叙文结构之照应式
特约撰稿:彭丹(洪山高中初中部)
全国无论哪个省市的中高考作文评价体系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标准——“完整”,而采用照应的方法布局文章,则可以使文章浑然一体,衔接紧密,达成“完整”的要求。“照”指“对照”,“应”指“呼应”,“照应”强调的是两者(或多者)之间的关联性。照应式结构在记叙文的布局谋篇中可以起到使层次清晰、篇幅完整的作用。
技法指津
一、首尾照应,有始有终
开头和结尾是阅读者通常较为关注的两个位置。所以,写作时可以将能够突出表现文章主旨的语句设计在此,形成照应,将写作内容包容其中,形成“圆环形”的文章结构,避免虎头蛇尾。
如史铁生的散文《秋天的怀念》,开头写母亲在世时,“我”悲观厌世,疯狂捶打自己瘫痪的双腿,母亲过来抓住“我”的手,说“好好儿活……”;结尾写母亲去世后,“我”和妹妹在秋天去北海看菊花,“我”想起母亲生前的话,顿悟应该“好好儿活……”。这一句“好好儿活”很好地表现了母亲对“我”的精神支持和“我”自己的成长成熟。首尾照应,将怀念母亲的几个具体片段包含在正文中,全文结构非常紧凑。
首尾呼应的技法简单、方便,受到很多写作者的青睐,尤其是名家。如朱自清在《背影》中,首句写“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尾句写“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泪光中的背影与开头记忆中的背影相呼应,呈现出感情上的递进关系,愈发突出了作者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又如郑振铎的《猫》,首句写“我家养了好几次的猫,却总是失踪或死亡”;尾句写“自此,我家永不养猫”。这里的首尾呈现出事理上的因果关系。
首尾照应的时候,要注意设计出或因果、或递进、或并列等多种逻辑层次,这样可以避免呆板。
二、反复照应,强化突出
以一件事为主体的文章,可以采用反复的照应手法,使得整篇文章有一个一以贯之的主线,形成“层叠式”的文章结构,避免割裂松散。
反复的内容可以是词语,如契诃夫《变色龙》中反复变化的“狗的身份”照应了文题“变色”;也可以是一句话,如刘成章《安塞腰鼓》中的“好一个安塞腰鼓”。其中,反复的句式不需要一模一样,可以用副词、形容词等修饰性的词语,进行细微的调整。如茅盾在《白杨礼赞》中多次反复说起白杨树的“不平凡”,同时又用“实在”“绝不是”等词语,表现出了情感和态度上的变化和照应关系。
反复的内容还可以是某个场景,如法国作家让·乔诺的《植树的牧羊人》,作者多次反复提及牧羊人的情形和高原的景物:1913年,牧羊人独自生活,不爱说话,自信而平和;高原贫瘠、干涸、荒芜。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牧羊人硬朗,沉默寡言;高原上树木茂盛挺拔,有了溪水。1945年,牧羊人成了87岁的老人;高原生机勃勃,人丁兴旺,充满活力。这样的反复,既照应了文题中的“植树”和“牧羊人”,又升华了文章的主题:牧羊人通过自己的双手,将荒凉的土地变成了美丽富饶的田园,表现了他认真执着、高尚无私的美好品德,表达了独孤者也能创造生命奇迹的主题。
一般而言,反复式照应不是单一化的呈现,而是与变化并存的。在反复中变化,在细节中突出。
三、伏笔照应,两相呼应
“伏”有“隐藏”之义。伏笔照应,适用于较复杂的事件中,就是上文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或物,对下文将要出现的人物或事件预先作的某种提示或暗示,或者说是前文为后文情节埋伏的线索。这样能使文章更具可读性,形成“回溯式”的文章结构,避免单调浅显。
伏笔一般不是独立存在的,有伏笔必然有照应。如晓尧的《修面》,开篇写“父亲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后文又有“他病了两个多月了”“父亲的腮边及嘴唇四周一片铁青”“现在父亲有时间躺下来享受那每个成熟男子应当享有的刀子轻轻拂过的快感了”等伏笔,直到文末的“对等在门外的一长串臂缠黑纱、手拿白花的学生说,你们可以进去了”与之照应,我们才了解了全文的内容和情感:父亲是病逝的,所以他“一动不动”“一片铁青”;父亲平日工作任务繁重,所以没时间修面;父亲在学生心目中很有地位,所以有“一长串”学生来悼念他。结尾在前文伏笔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扣人心弦、震撼人心。作者对父亲默默无闻、兢兢业业、无私奉献的高贵品质的赞扬,也更为入骨。
伏笔的作用在于给予读者一些预先的认知,避免情节的突兀,让整个故事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使文章结构完整。
范文赏读
木梆声声 路来森
幽夜静思,耳边常常响起深长而厚实的梆子声。
梆子声,一般响在农闲时节。此时,秋粮已经入仓,时序已是初冬,整个乡村深深地陷入了冬眠期。
晚饭时分,“梆、梆、梆”的声音就响起来。声音由远及近,时大时小,时而脆响,时而沉闷,像蛇一样蜿蜒在一条条街巷里。梆子声响过,村庄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可这声音总也唤醒了点什么,就会听到“吱呀、吱呀”的开门声,很快,人们又会透过暗夜的微光,依稀看到,从农家大门里闪出的一条条人影。这些人懒懒地走着,他们会奔向同一个地方——村头的场院屋。
场院屋,农忙时节,是用来忙麦忙秋、碾打粮食的;农闲时节,则成了生产队里的豆腐坊。为梆子声召唤而来的乡民陆续进入豆腐坊。此时,屋内炉火正旺,大锅里“咕噜咕噜”的豆汁,在热气中滚动着。屋子里氤氲着浓浓的热气,诱人的豆浆的香味充溢着整个房间。
很快,一碗碗滚烫鲜美的豆浆就端在了乡民们手上。醇厚的豆香,温暖了整个肺腑,一天的疲劳,就随着这呼出的热气溜走了。乡民们捧碗啜饮的情态实在又安详,一种温暖的满足和朴实的憨厚,洋溢在脸上。
接着,大多数喝豆浆的人陆续离开了,剩下一部分人,则等着吃浆豆腐。他们要盯着热热的豆浆,被倒入一个大缸里,然后,在缸中浇入卤水,豆浆“咕咕”冒一阵气泡后,便凝结成了豆脑。师傅再把豆脑舀入方形框架内的包袱之中,豆脑中的汁水便顺着包袱的缝隙流了下来。大约二十分钟以后,豆脑就凝成了块儿。这时的豆腐,水分较大,吃起来柔、嫩、滑、软,一箸入口,两颊生香,终生难忘。
那些惦记吃浆豆腐的人,可以进入内间。里面摆着简单的饭桌,桌上放着醋、酱油,还可能有一碟蒜泥儿。他们总是慢慢地吃,高声地谈,尽可能地让幸福在热烈的气氛中多停留一会儿。那种氛围充满了一种淳朴的温馨,仿佛回到家中的感觉。还有比家的感觉更贴心的吗?
眼下,穿行于乡村的豆腐挑子,仍然还是敲着那柄梆子——一块椭圆形的木块,中间挖空,然后,用木棍敲响。梆子发出的声响总是那么羞涩,似乎底气不足。似乎,再也吃不到那种正宗的“卤水豆腐”了。各种名目繁多的做法,已使豆腐丧失了本色与豆香。
深切怀念,乡下胡同里木梆声声,还有那浓浓的豆香。(选自《河北日报》,有删改)
赏读
作者在开篇说自己“耳边常常响起深长而厚实的梆子声”;接着忆起乡民们在梆子声的召唤下陆续出门,聚在场院屋喝豆浆、吃浆豆腐的场景;文末由眼下依然敲响的“底气不足”的梆子声,怀念起旧日“深长而厚实”的梆子声。首尾的“木梆声”相照应,使文章首尾圆合相契,“木梆声”的意象更为鲜明,“木梆声”所承载的感情也更为真挚。
(来源:《楚才报》30期1版)
【编辑:胡慧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