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多大程度上可以全面认知这个地球,取决于我们认可自己有多“无知”。
近日,《半个地球:人类家园的生存之战》 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本书作者爱德华·威尔逊讲述了全球的物种灭绝故事,探索生物多样性的未来出路与方法。爱德华·威尔逊被誉为“社会生物学之父”、曾获得美国国家科学奖,是两届普利策奖得主。
阅读《半个地球》,就如同威尔逊在带领我们领略地球多种多样的生物多样性。整个地球生命的进化史,也是一部精彩绝伦的生物多样性发展史。但随着人类足迹的扩展,我们也逐渐将众多物种带向了濒危与灭绝的不归路。只有将半个地球交还给大自然,我们才能保护地球上众多的生命形式,拯救现存的有生力量,实现人类生存所需的稳定与发展。
【编辑李少峰】
【书摘】
第6次物种大灭绝
6500万年前,一颗直径达 12 千米的小行星以每秒 20 公里的速度,撞到了如今位于尤卡坦半岛(Yucatán)的希克苏鲁伯(Chicxulub)海岸上。这次撞击形成了深达 10 公里,宽达 180 公里的大坑,将地球像个铃铛一样狠狠地敲了一下。随后紧跟着便是火山爆发、地震、酸雨,如山峰般席卷而来的巨浪将整个世界扫荡了一遍。灰尘遮蔽了天空,挡住了阳光,阻止了光合作用。黑暗持续了很久,绝大多数植被被活活扼杀。在充满杀机的漫长午夜,气温迅速下降,火山冬天(volcanic winter)封锁了整个星球。70% 的物种从此消失,其中就包括最后一代恐龙。在一些幽暗的角落,微生物、真菌和食腐蝇类这些生命世界之中的清扫大师,在死去的植被和动物尸体的养育下兴旺繁衍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它们的数量也下降了。
这就是爬行动物时代终结的中生代,也是哺乳动物时代开始的新生代。人类是新生代的终极产物,很可能也是新生代的最后一件作品。地质学家将新生代分为 7 个世代,每个世代都有其代表环境和生活于其间的特色动植物。按时间顺序排列,排在首位的是古新世,这段时间长达 1 000万年,生物多样性在进化的作用下,从中生代大灾难的摧毁中一点点复苏。随后是始新世、渐新世、中新世和上新世。第 6 个世代是更新世,在这段时间中,大陆冰川逐渐形成,后又出现了消退。最后一个经地质学家正式认可的是全新世,也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代。全新世始于 11 700 年前,那时,最后一片大陆冰川开始退行。温和的气候条件也在生物史上创造出了物种数量最为繁多的短暂“春天”。
全新世早期,人类在地球上几乎所有适宜居住的土地上都留下了脚印。生命组织的全部三大层级都面临着希克苏鲁伯撞击的破坏性力量所带来的新威胁。这三大层级首先是由珊瑚礁、河流和森林等构成的生态系统,然后是诸如珊瑚、鱼类和橡树等存在于生态系统之中的生物物种,最后一层则是决定物种性状的基因。
从地质时间的维度来看,生物灭绝事件并不罕见。在生命历史上,灭绝事件总是以随机变化的强度接连发生。而真正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重大事件,只会每隔一亿年发生一次。据考证,地球上曾发生过 5 次颠覆性的毁灭事件,最近的一次就是发生在希克苏鲁伯的陨石撞击。每一次事件发生之后,地球都需要大约 1 000 万年的时间进行自我修复,这也是为什么由人类引起的毁灭大潮常被称作第六次大灭绝的原因。
许多专家都曾撰文指出,地球已经与往昔大不相同。当下可以被认定为全新世的结束,以及一个新的地质世代的开端。20 世纪 80 年代早期,水生动物学家尤金 · 施特莫(EugeneF. Stoermer)为新世代提出了一个称谓——人类世,即属于人类的世代。后在 2000 年经大气化学家保罗 · 克鲁岑(Paul Curtzen)推广开来。
将人类世作为独立的世代正式提出,其背后的逻辑是站得住脚的。通过以下思维实验,读者便能有更加清晰的了解。假设在未来的某一天,地质学家要对地球上的沉积岩层进行发掘,沿着地质的记忆往前追溯数千年。发掘过程中,他们会遇到一层又一层界限清晰、因不同化学物质而导致质地改变的泥土,从中发现因快速气候变化而产生的物理和化学痕迹,以及大量经过驯化的动植物化石。这些化石都是在突然之间、在全球范围内替换掉了地球上绝大部分的前人类时代的动植物。除此之外,研究人员还会挖掘出机器的碎片和一些五花八门的致命武器。
未来的地质学家可能会说:“不幸的是,人类世将飞速的技术进步和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面结合在了一起。对人类和其他生灵来说,那是一段可怕的时光。”
苏门答腊犀
你好,我是艾米,一只苏门答腊犀牛,你可能只听说过犀牛,不太了解我们的大家族,我先简单介绍一下。
在渐新世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陆生哺乳动物——巨犀,它体格健壮和高大,体长约8米,身高5米。虽然他名字里带犀,但他并不是犀牛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介绍他。
进入正题,在中新世的后期,出现了独角犀牛的祖先。独角犀牛现在仅存爪哇犀牛和印度犀牛,他们大多生活在沼泽地带,以水中的植物为食。
上新世后期(约300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双角犀牛出现。我们的兄弟姐妹还有白犀牛和黑犀牛。第四纪时期人类已经出现,听说,早期的犀牛以板齿犀、披毛犀为代表。他们个体巨大,5米长,身披厚甲,在额部生有大角,约2米长,牙齿的齿冠高,可惜我没有见过他们,据说在很早的时候就从地球上消失了。
听长辈们说,我们大家族所有现存成员大概有27000只,而在一个世纪以前,在非洲平原及亚洲热带雨林中生活着数百万只犀牛,那可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但是现在我们的家族中只剩下五种,分别是黑犀、白犀、印度犀、爪哇犀、以及苏门答腊犀。
我出生在一个温暖的春天,妈妈说,她怀胎19个月才把我生下,就在我快要出生的时候我们的家族遭遇了一次重大袭击,有些拿着武器的人类,想要我们的犀角,闯入了我们的领地,好在爸爸发现的及时,妈妈在亲戚朋友的保护之下及时逃脱,我才能顺利出生,后来我们就搬家了,来到了一片安静的热带雨林,这里很漂亮,有充足的水源和食物和极少的人类。
我的童年平和而快乐,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是一只牛椋鸟,我身上的虱子就是他眼中最美味的食物,在他饱餐一顿的同时也帮我除去了身上的寄生虫,最重要的是,在危险出现的时候,他还会及时告诉我,让我远离危险。我的头脑比较迟钝,眼神还不太好,不过嗅觉和听觉敏锐。妈妈说,成年犀牛是没有敌人的,除了人类。犀牛鸟经常伴随在我身边,是我最忠实的“小朋友”。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那个安静的午后,在我长大成人之后就离开了父母,独自在外闯荡,那天我听到了此生都忘不掉的声响。
接二连三的枪声打破了宁静的雨林,一群牛椋鸟惊慌失措的逃离,声音来自家乡的方向,我奋力奔向那个熟悉的地方,看到的是家人们血淋淋的冰冷的残缺的身体和远去的人类的背影。
多年的孤独生活渐渐消磨了我对生的渴望,行动变得迟缓,临近暮年,被人类抓到了一个叫动物园的地方,他们说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动物园里还有一只叫伊普的雄性苏门答腊犀,我俩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安静的过日子。
有一天,一位生物学家来看望我们,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惜,留下了一段文字:
当晚,艾米和伊普像雕塑一样静静地站在巨大的笼子里。它们可能是在睡觉吧,不过我看不出来。来到它们身边,我问马鲁斯卡,是否能伸手摸一摸它们。马鲁斯卡点头,于是我便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它们两个。当时,我的内心似乎猛然间涌动出了灵性般的顿悟之感,久久不能散去。直至今日,我都无法用语言来解释当时的神圣感受,连我自己都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