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绍舜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摸着石头过河和加强顶层设计是辩证统一的”，这不仅是对改革开放以来成功经验的深刻总结，也是对唯物辩证法的继承发展，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对于“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的关系，有人认为，改革已进入深水区，石头摸不到了，因而应该用“顶层设计”来取代“摸着石头过河”；另有人则认为，“摸着石头过河”本质上是一个通过实践求真知的过程，因而在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究竟应如何看待二者之间的关系呢?

顶层设计本质上是建立在对事物理性认识和科学评价基础上改造客观世界的方案，因而它需要以“摸着石头过河”为基础。顶层设计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形成的，它首先需要通过大量的实践来取得经验，并在经验的基础上形成理论；其次它还要立足实践对这些理论进行检验和评价，以确定其对人类实践的意义。只有在此基础上，人们才能进一步作出对改造世界方案的初步设计，并最终形成“顶层设计”。人们通过反复多次实践而形成理论和评价的过程正是“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由此可见，“顶层设计”的形成是离不开“摸着石头过河”的，否则就会成为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

“顶层设计”的实施也离不开“摸着石头过河”的保障。“顶层设计”毕竟只是一种设计，是属于思想层面的东西。要把“顶层设计”变成现实，则必须要靠实践来保障。但是，一方面由于顶层设计是一种高层、宏观设计，它不可能事先就把一切细节都规定好；另一方面则由于情况的千变万化，甚至顶层设计本身也需要改变，因而“顶层设计”实施的过程必然要经过一系列摸索过程：成功了的设计就坚持，失败了的设计则改正，缺失的设计环节则要补上。只有这样，才能使“顶层设计”逐步得到实现。例如邓小平的“三步走战略”就是一种“顶层设计”，我们在实施这种顶层设计的过程中做出了多少实践上的探索啊!就拿建设小康社会而言，我们都经历了由初步小康到全面建设小康再到全面建成小康三个时期，如果没有“摸着石头过河”的保障，小康社会就很难建成。

“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是一个交替进行的过程，二者不可偏废。历史表明，“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都不是一劳永逸、互不相关的过程，而是交替进行并互相作用着的。当人们要做一件事但又不知如何做的时候，只能通过“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来解决，这时的“摸着石头过河”就成为主要的工作；而当人们经过充分的实践准备，已经有了大量的感性知识基础的时候，就需要及时把感性经验上升到理性认识和评价阶段，并以此为依据进行顶层设计了；而有了顶层设计之后，又需要进一步通过“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来加以检验、丰富和落实，如此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这就是人类实践的发展过程，也是人类认识发展的过程。因此，那种将“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看成是相互对立、互不相容的过程观点，明显是不恰当的。

还应指出，客观事物的发展是不平衡的，人类实践的发展也是不平衡的。往往在人们实践的某些领域需要“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在另外一些领域，却迫切需要有“顶层设计”，反之亦然。因此我们在处理这二者关系时，应该采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并具体对待的态度，而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律对待。我国已经有了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总体目标，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无疑还需要全党全国人民不断进行实践创新和理论创新，而要创新就必须继续走“摸着石头过河”之路。

(作者系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博导)

【编辑：祝洁】